我想,我們誰都沒有錯,愛情,在現實面前是如此蒼白無力。
那天晚上我搬進了林子俊裝修豪華的房子里,他說過幾天帶我去見他的父母。
我一個人在房間里鉆進暖烘烘的被窩,卻怎么都無法入睡。
那一夜惡夢不斷,我一直夢到馬德,夢到他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場里買菜,夢到他長滿凍瘡的手一直在電腦前敲鍵盤,夢到他說,小藍,你為什么要走?我對你不好嗎?
我想上帝是懲罰我了,他先是拋了一個選擇題給我,而我選錯了答案,所以,他懲罰我了。
在我還沒來得及和林子俊去見他父母,卻在醫院因為不舒服例行檢查的時候,知道自己得了障礙性貧血。
我一下子蒙了,醫生說要做骨髓穿刺,做進一步確診。我沒有聽,從醫院跑出來,一個人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,心,突然就冷到了冰點。
不知道我是怎樣走回去的,當我和林子俊說我患了障礙性貧血的時候,他的臉變得慘白,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,不停地說,怎么辦?怎么辦?我頹喪地坐在地上,沒有了思想。
過了兩天,林子俊的父母突然來了,林子俊走在他們身后耷拉著腦袋,沒有了往日的談笑風生。他的父母對我語重心長,循循善誘,我明白了,林家不可能要一個身患重病的兒媳婦,也不可能拿出高額的醫療費甚至傾家蕩產為我治病。我笑了起來,撐起兩天沒有進食的身體,眼睛直直地盯著林子俊。站在父母背后的他不再是那個勇敢的男人,他低著頭,不敢看我一眼。我脫下那枚戒指,輕輕地放在茶幾上,然后披上外套,提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出了門。
6
沒有去處,我又回到了小屋里。桌上的信還沒有打開過,我算了算日子,馬德后天才會回來,我拿起那封信,丟進了火里。
馬德回來的時候,我已經五天沒有正常吃頓飯了。我躺在床上,沒有絲毫的力氣。
這個堅強的大男人居然哭了,他緊緊地抱著我說,小藍,發生什么事情了?
怎么變得這么瘦?我也哭了,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,我說馬德,你還愛我嗎?我已經不值得你愛了。
馬德親吻我干澀的嘴唇,他說,小藍,我愛你,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,我都愛你。
我說我活不長了,我得了障礙性貧血,隨時可能昏厥過去,這是上帝給我的懲罰。
馬德不相信地看著我,像要看進我的五臟六腑里。我輕笑,男人都是一樣的,林子俊也是這樣的眼神。
馬德走了,匆匆忙忙地出了門。
我把身子縮成一團,一直縮進被窩里,沒有了眼淚。
半個小時以后,馬德卻回來了。
他提著新鮮的蔬菜和肉,還有一只肥肥的雞,他像從前一樣對我說,小藍,餓了吧,等著,馬上就好。
天漸漸黑了,屋子里的光線變得好暗,我躺在床上一直看著他揀菜洗菜切菜的背影,看著他偷偷地用袖子把眼淚擦干,看著他給我燉雞湯做青椒炒肉和糖醋菜心。
看到后來,止不住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,那一眼,看得好長好長,時間靜止了,我的心突然就平靜了,我知道,我錯過了這樣一個好男人,林子俊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夢,讓我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。可是,當我明白的時候,我卻不能再擁有馬德了,也不能再擁有愛情。
那頓飯吃了很久,我狼吞虎咽的樣子讓馬德心碎。那天夜里,我躺在他的懷里安穩地睡過去,我沒有夢到林子俊,我夢到了花香、陽光,還有馬德的笑臉。
7
馬德把他存在銀行準備買房子的錢全部取了出來,又從同事那里借回好多的錢,他說不夠再想辦法,我帶你去醫院,我一定要治好你。
我看著他眼里的堅定,心痛得無以復加。
當我們終于從醫生口中得知,如果細心照顧調養,有規律的作息飲食、定期去醫院復診的話,我還可以過健康人的生活時,馬德把我整個舉起來,在醫院那充滿消毒水味的走廊上大聲地叫著我的名字。
他放我下來的時候說,小藍,我們結婚吧。
婚禮辦得很簡單,可是,我的心里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,我真想做一塊匾感謝醫院,如果沒有醫生的治療,我就那樣離去的話將會讓我終生后悔。
我更不會懂得,真正的愛情并不一定非要寬敞的大房子和昂貴的鉆戒。
沒有一顆真心,再大的房子也關不住完整的愛情,再昂貴的鉆戒也不會讓愛情變得永恒。
結婚以后,我和馬德依然住在小屋子里,我們每天喜滋滋地上班下班,喜滋滋地攢錢付首付買房子,也喜滋滋地喝著土豆蘿卜湯。
只不過,這個湯是我親自熬的,我學會了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擠來擠去,也學會了和菜販們討價還價,我想,我要為馬德做一輩子飯,熬一輩子湯。
這,就是屬于我的幸福。
以前的我很傻,一直以為愛情的顏色是灰的,幸福的顏色是白的,我和馬德的生活就是灰白色的,沒有豐富的色彩,單調得像一面石灰墻。
現在,我才知道,只有單調的石灰墻才能畫出最絢爛生動最純美永恒的顏色。
愛情,讓人學會成長,學會包容,也學會了珍惜。
|
郵箱:webmaster@vdolady.com 歡迎批評指正 鄭重聲明:未經授權禁止轉載、摘編、復制或建立鏡像,如有違反,追究法律責任。
Copyright ©
2009-2010 Vdolady, All Rights Reserved. 津ICP備09005267號